人工智能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加快发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是事关我国能否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的战略问题。在此背景下,全国各地陆续发布出台多项扶持和发展人工智能产业的政策措施,其中,北京、上海、深圳、杭州、广州等地成为全国人工智能发展最为突出的区域。本文通过重点比较北京与上述地区在人工智能产业链布局、科技企业集聚、产业环境营造、政策支持等方面的现状特征,分析北京人工智能产业的优势领域与薄弱环节,并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
一、北京人工智能企业发展势头强劲
为了便于比较北京、上海、杭州、深圳人工智能企业创新发展情况,本文梳理了上述四地人工智能领域上市企业和新三板挂牌企业,分析比较不同地区企业在收入、盈利水平、创新投入等方面的发展情况。
经梳理,北京人工智能领域上市企业53家,披露财报的企业有50家,2018年实现总营业收入13737.61亿元。全市人工智能领域上市企业营业利润195.73亿元,企业研发费用550.77亿元。北京人工智能领域新三板挂牌企业75家,披露财报的企业有64家,2018年实现总营业收入90.59亿元。全市人工智能领域新三板挂牌企业营业利润4.88亿元,企业研发费用5.51亿。
表1各地人工智能上市企业主要指标比较
所在地区 | 企业数(家) | 2018年总营业收入(亿元) | 2018年营业利润(亿元) | 总市值(亿元) | 研发费用(亿元) | 披露企业数量(家) | 企均收入(亿元) | 企均利润(亿元) | 企均研发费用(亿元) |
北京市 | 53 | 13737.61 | 195.73 | 17689.06 | 550.77 | 50 | 27.5 | 0.4 | 11.0 |
杭州 | 17 | 1124.33 | 105.13 | 34976.92 | 61.41 | 16 | 7.0 | 0.7 | 3.8 |
上海 | 27 | 10159.11 | 140.69 | 5975.97 | 293.71 | 27 | 37.6 | 0.5 | 10.9 |
深圳 | 46 | 9542.32 | 1043.79 | 36842.72 | 412.12 | 42 | 22.7 | 2.5 | 9.8 |
表2各地人工智能新三板企业主要指标比较
所在地区 | 企业数(家) | 2018年总营业收入(亿元) | 2018年营业利润(亿元) | 总市值(亿元) | 研发费用(亿元) | 披露企业数量(家) | 企均收入(亿元) | 企均利润(亿元) | 企均研发费用(亿元) |
北京市 | 75 | 90.59 | 4.88 | 277.80 | 5.51 | 64 | 1.4 | 0.076 | 0.086 |
杭州 | 16 | 20.49 | -0.90 | 39.65 | 2.30 | 16 | 1.3 | -0.056 | 0.144 |
上海 | 42 | 45.88 | 1.10 | 117.85 | 5.09 | 40 | 1.1 | 0.027 | 0.127 |
深圳 | 60 | 75.00 | 3.48 | 122.82 | 5.04 | 51 | 1.5 | 0.068 | 0.099 |
二、北京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与各地比较分析
与其他地区相比,北京在人工智能产业链布局完整性以及研发基础、科技企业集聚度、资本环境等方面具有一定优势。
1.北京人工智能产业链条布局更为完善
人工智能产业链主要包括基础层(芯片、算法框架)、技术层(计算机视觉、自然语义理解、语音识别、机器学习)及应用层(垂直行业/精确场景)三个层次。近年来,各地通过培育加引进的方式,在各个层次均布局了一批具有代表性的人工智能企业。总体来看,全国各地区人工智能企业价值链布局侧重技术层和应用层,对基础层关注度较小。但从横向比较来看,北京人工智能企业的产业链布局相对更为完善,尤其价值链更为高端的基础层企业总体实力方面好于其他地区。赛迪顾问发布的《2019年人工智能创新企业百强名单》中,智能芯片领域企业共15家,其中北京7家,上海、深圳各2家,广州1家,杭州则没有企业入选;市场研究和咨询公司Compass Intelligence发布了2018年度全球AI芯片Top24排行榜,中国有7家企业入选,其中北京入选3家,深圳和上海各1家;《互联网周刊》、eNET研究院联合发布的《国内从事人工智能芯片的代表性企业排行榜》中,北京有10家入选,上海4家,杭州、深圳各1家。
2.北京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环境更加健全
北京在科研实力、资本环境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成为了培育人工智能企业的沃土,2018年中国主要城市中,人工智能企业存活数量北京位列第一(995家),深圳(566家)、上海(468家)、杭州(200多家)、广州(150家左右)分列2-5位。
北京拥有雄厚的人工智能科研实力。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中科院自动化所等全国过半数人工智能骨干研究单位聚集北京,是北京发展人工智能产业的高质量创新源。科研设施建设方面,北京拥有院校、企业自建,校企联合共建的人工智能国家级实验室数量远超其他地区,仅依托高校院所设立的国家级实验室就超过10家。同时,百度、小米、滴滴、美团、今日头条等一批人工智能企业也纷纷成立人工智能研究机构和重点实验室,科技部认定的五大人工智能开放创新平台中,北京占据3席,深圳、杭州各1家。北京人工智能人才聚集优势显著,北京人工智能人才累计达2.7万人,位居全国第一,相比之下,上海为1万人左右,广州、杭州均不足万人。基于雄厚的研发实力,北京人工智能学术论文也处于领先地位,根据CSrankings人工智能领域的排名情况,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分别位居第2、5位,其他地区没有高校进入前10。企业人工智能创新成果丰硕,全球知识产权媒体IPRdaily发布的2018年中国企业人工智能技术发明专利排行榜中,北京有33家企业入选,深圳18家,杭州4家,上海8家,广州7家。
表3不同地区人工智能研发实力以及发展特点比较
地区 | 特点 | 人工智能实验室 | 人才数量 |
北京 | 涌现众多在人工智能方面有雄厚研发实力的企业和高校院所 | 模式识别国家重点实验室、深度学习技术及应用国家工程实验室等超过10家;百度、美团、京东、今日头条、商汤科技等企业实验室 | 3万左右 |
上海 | 高校资源丰富,学术基础扎实,但总体低于北京 | 上海交大-versa脑科学与人工智能联合实验室 | 1万左右 |
杭州 | 依托浙江大学和阿里巴巴,载体较为单一 | — | 5000左右 |
深圳 | 政府和企业为主导,高校资源较缺乏 | 借助腾讯、中兴等企业,同时政府发挥主导作用,建立深圳人工智能与大数据研究院、深圳智能机器人研究院 | — |
北京人工智能资本环境更加活跃。资本环境的活跃对人工智能的产业培育以及技术进步有较大的推动作用。北京聚集了众多专业领域的顶尖创投机构,清科最新发布的“2018年中国人工智能领域投资机构10强”中,百度风投、创新工场、联想之星、真格基金、联想创投等7家创投机构总部都在北京,杭州、深圳各1家。创投机构集聚效应持续显现,北京人工智能领域投融资企业数量和融资金额均高于全国其他地区。2018年,北京披露的人工智能企业获投案例数206起,披露融资金额206.33亿元,披露案例数和融资金额均是排名第2的上海的2倍多。从具体企业来看,北京的人工智能头部创新企业吸引资本能力更强,2018年披露融资金额前10的企业中,6家为北京企业,上海3家,江苏1家。在资本的驱动下,北京不断培育出强大核心竞争力的AI独角兽企业。新智元发布《2019中国人工智能独角兽白皮书》显示,截止今年3月底,北京AI独角兽企业数量达29家,杭州、上海、深圳分别为7、6和5家;CBInsights公布全球32家AI独角兽名单,中国入选10家,其中北京有7家,广州、深圳、上海各有1家。
3.不同地区人工智能政策侧重点各有特色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进入产业化阶段,国家级人工智能政策陆续发布,特别是2017年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的通知》以来,不断推动各地出台人工智能相关政策。
从人工智能政策发布数量来看,广东发布人工智能政策数量最多,近10年发布数量近70个,其中主要集中在深圳;上海政策数量为45个左右;浙江主要集中在杭州,约45个;北京人工智能政策相对较少,约23个。从政策支持方向来看,北京更加注重对人工智能基础理论研究、关键核心技术攻克、创新平台搭建等技术创新方面的支持;上海注重在人才吸引、投融资环境营造等方面的支持,同时强调公共数据资源的开放和共享,从而提升数据供给对人工智能企业的驱动力;广东关注人工智能在智能机器人、可穿戴设备、智能家居等多领域、多场景的示范应用和产业化情况;杭州注重产业载体建设,打造多个人工智能小镇和产业园区。从资金支持力度来看,北京目前还没有支持人工智能发展的专项资金,主要在产业环境营造、人才服务等方面对人工智能产业给予一定保障;上海在拓展融合应用、发展核心产业和加强数据支撑等方向设立了2亿元人工智能专项资金;杭州设立30亿元人工智能专项资金,浙江省还设立10亿元人工智能人才产业发展母基金,5000万元人工智能天使基金,重点支持人工智能领域的人才和初创企业发展。
三、对北京发展人工智能产业的启示
1.进一步完善人工智能产业配套,加快人工智能产业化进程
经上述比较发现,北京的人工智能上市企业盈利能力不及深圳等地,这在一定程度上与目前北京部分科研机构和企业科技成果缺乏完善的产业配套导致产业化进程较慢有关。技术创新型企业对供应链配套要求高,而以深圳为中心的珠三角智能硬件的供应链配套最为齐全,并且成本和效率走在全国前列。调查发现,京津冀地区人工智能领域科技创新型企业在芯片和一些重要零部件的采购方面更愿意选择珠三角地区,本地加工的水平和价格上不能满足企业快速发展的需要,导致企业各项成本增加。
针对此,北京一方面应加快建设符合人工智能技术研发和产业化要求的数据、计算等开放式创新平台,提升产学研协同创新成效,满足人工智能中小企业研发、小试需求;另一方面,进一步优化区域人工智能产业化配套功能建设,充分发挥北京在高端人才和人工智能研发优势,打造北京研发、津冀产业化的人工智能领域深度融合发展模式,从而降低企业成本,提升企业运行效率。
2.进一步加强具有全球影响力人工智能领军企业培育力度
北京人工智能产业总体发展迅速,但与之不相匹配的是,北京尚没有一家市值达千亿美元级的人工智能企业,根据上市公司数据显示,北京市值最高的人工智能企业百度市值约为500亿美元,而阿里巴巴、腾讯市值则高达4000亿美元以上;总营业收入方面,上汽集团2018年总营业收入近9000亿元,北京总营业收入最高的京东不足5000亿元;营业利润方面,2018年披露的营业利润超百亿元的5家企业中,北京仅百度1家以155.30亿元跻身,深圳的腾讯控股则高达700多亿元,上海上汽集团也超200亿元。领军企业有助于提升区域人工智能行业集中度,促进区域内人工智能企业良性发展。
针对此,下一步,应支持领军企业加快面向智能芯片、人工智能关键技术等开发和产业化,打造人工智能生态系统,支持有能力的人工智能企业积极参与国家重大科技专项、建设创新服务平台;发挥政府基金的引导作用,鼓励人工智能企业积极整合创新资源,通过兼并、收购、参股等多种形式开展投资并购;加强对现有领军企业的精准服务方式,实施“一企一策”,及时发现并解决其发展中存在的突出困难。
3.发挥人工智能技术优势,支持企业参与构建新型城市形态
当前,全国各大城市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加强智慧城市建设,如杭州与阿里云联合打造的杭州城市大脑已经接管128个信号灯路口,试点区域通行时间减少15.3%,高德地图城市交通分析报告中,杭州从前几年的交通拥堵排名全国第2,下降至第83名;深圳依靠腾讯、华为等本地人工智能企业打造全方位智慧城市;上海对于公共数据开放和数据资源共享专门出台相关管理办法,实现规模应用场景落地的同时让人工智能更好服务城市管理和建设。北京在这一方面也有动作,如海淀与百度共建“智慧西北旺”,但与上述城市相比,还有一定差距。根据德勤发布的《超级智能城市》报告中对于全国城市智能生活的排名,北京位列第2,落后于杭州,其中智能城市管理细分排名中,北京排在深圳、上海、杭州之后,仅位列第4。根据《2018中国地方政府数据开放平台报告》显示,北京的数据开放程度位列第5位,低于上海、广东等地。
下一步,应进一步支持和鼓励人工智能龙头企业建立人工智能开放平台,鼓励企业积极参与和推动传统产业智能化转型发展;同时,分步骤开放多领域应用场景和公共数据资源,支持企业深度参与交通、医疗、环保、安保等关切社会民生的城市管理和公共服务领域,提升城市运行效率,进一步推动构建以科技创新中心为引领的新型城市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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